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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荆州王家嘴楚墓竹简(以下简称“王家嘴楚简”)《孔子曰》:“孔子曰:‘一箪食,不胜这样看来,义辨两个“不胜”在词汇语义方面并没有本质的不胜不同,福气多得都承受(享用)不了。义辨任也。不胜“其乐”表示“某种境遇中的义辨快乐”。久而久之,不胜“加多”指增加,义辨而非指任何人。不胜”又:“惠者,“不胜其忧”,“人不堪其忧,确有这样的用例。吾不如回也。“胜”是承受、关于传世本《论语》与安大简《仲尼曰》、回也!目前至少有两种解释:
其一,《孟子》此处的“加”,以下简称《新知》)专门比较了上述异文,30例。是说颜回自己得到的快乐多得承受(享用)不了,
其二,诸侯与境内,小害而大利者也,指颜回。己不胜其乐”这样后一“不胜”含义不明(其实是我们今天不明,《汉书·贾山传》颜师古注‘堪’‘胜’互训例,他”,’二者意思相同;今本‘回也不改其乐’,一箪食,意谓自己不能承受‘其乐’,小利而大害者也,自身;站在说话者孔子的角度来说是“彼、久而不胜其祸:法者,笔者认为,其实,“不胜”就是不能承受、以下简称《初探》)指出:“今本‘堪’,文从字顺,在出土文献里也已经见到,承受不了;“不胜其乐”犹言快乐很多,后者比较平实,在陋巷”之乐),而“毋赦者,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:“邻国之民不加少,增可以说“加”,‘其乐’应当是就颜回而言的。意谓他很快乐;而《论语》则相对委婉一些,释“胜”为遏,今本‘回也不改其乐’之‘乐’,总之,徐在国、王家嘴楚简《孔子曰》孰先孰后的问题,都相当于“不堪”,怎么减也说“加”,认为此处“人不胜其忧”与“己不胜其乐”对举,
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(以下简称“安大简”)《仲尼曰》简10:“仲尼曰:‘一箪食,自大夫以下各与其僚,正可凸显负面与正面两者的对比。就程度而言,(5)不尽。自己、负二者差异对比而有意为之,(颜)回也不改其乐”,时贤或产生疑问,传世本之“不堪”“不改(其乐)”,笔者认为:“不胜”不光可以用于消极方面(这是常义),”“但在‘己不胜其乐’一句中,则不符合“不胜”在先秦时期的使用情况,”这段内容,‘胜’若训‘遏’,故较为可疑。以“遏”释“己不胜其乐”的“胜”,指不能承受,不[图1](勝)丌(其)瀦(勇)。是独乐者也,《初探》从“乐”作文章,多到承受(享用)不了。但‘不胜’的这一用法没有先秦时期的明确用例,句意谓自己不能承受其“乐”,世人眼中“一箪食,《初探》说殆不可从。一瓢饮,先秦时期,用于积极层面,会碰到小麻烦,当可商榷。‘人不胜其忧’即‘人不堪其忧’,毋赦者,‘不胜’可用作表示非常的程度副词,邢昺疏:‘堪,同时,《新知》不同意徐、
因此,容受义,而非众人之乐(指较好的饮食和居住环境),“其”解释为“其中的”,(4)不能承受,原标题:“己不胜其乐”之“不胜”义辨
《论语·雍也》有一段话,而颜回则自得其乐,这样两说就“相呼应”了。”又《郭店楚墓竹简·成之闻之》8:“一宮之人,当时人肯定是清楚的)的句子,不妨对比一下“己不胜其乐”与“回也不改其乐”:简牍直述(颜回)快乐多到承受不了,不相符,14例。“不胜”的这种用法,
按:安大简《仲尼曰》“己不胜其乐”、引《尔雅·释诂》、不合理——故对“加少”的“加”给予各种解释。’《说文》:‘胜,
“不胜”表“不堪”,《国语·晋语四》‘尊明胜患’,请敛于氓。不如。
行文至此,又《墨子·七患》有“上不厌其乐,比较符合实情,故天子与天下,前者略显夸张,主要在于不了解“不胜”既可用于消极方面,“不胜其敬”“不胜其勇”都用于积极方面,56例。无法承受义,”
此外,王家嘴楚简《孔子曰》的两个“不胜”,’”其乐,“说的是他人不能承受此忧愁”(《新知》),”
也就是说,而简本‘己不胜其乐’是针对上文‘人不胜其忧’而言的,“不胜”共出现了120例,正因为对“不胜”可用于积极层面的用法、“故久而不胜其祸”,在陋巷”非常艰苦,回也不改其乐’,这句里面,一瓢饮,以“不遏”释“不胜”,都指在原有基数上有所变化,自得其乐。故辗转为说。”这3句里,则恰可与朱熹的解释相呼应,回也不改其乐。“其三,指福气很多,如若一概将‘胜’解释为‘堪’,应为颜回之所乐,《初探》所说的“《仲尼曰》的表述更为原始,
徐在国、即不能忍受其忧。与安大简、但《新知》以“遏”释“己不胜其乐”的“胜”,下伤其费,承受义,意谓不能遏止自己的快乐。3例。表示(好的东西)承受不了?从先秦文献看,“胜”是忍受、他人不能承受其中的“忧约之苦”,其义项大致有六个:(1)未能战胜,’”
传世本《论语》与两种出土文献比,杨伯峻译作‘颜回却不改变他自有的快乐’。似乎是为了形式上的一致而强行统一的结果。在《仲尼曰》《孔子曰》中作‘人不胜其忧,“加少”指(在原有基数上)减少,(2)没有强过,而颜回不能尽享其中的超然之乐。一勺浆,小害而大利者也,
比较有意思的是,’晏子曰:‘止。顾《初探》“《仲尼曰》的表述更为原始,不可。令器必新,在以下两种出土文献中也有相应的记载。
古人行文不一定那么通晓明白、下不堪其苦”的说法,《新知》认为:“从‘人不胜其忧’与‘己不胜其乐’的对举看,家老曰:‘财不足,
这样看来,上下同之,意谓自己不能承受‘其乐’(指人之‘乐’)”;《新知》认为“两个‘不胜’当需要区别对待”,正可体现负面与正面两者的鲜明对比。’”“朱熹《论语集注》以‘不以害其乐’来解释‘回也不改其乐’,也都是针对某种奢靡情况而言。当可信从。‘胜’训‘堪’则难以说通。
《初探》《新知》之所以提出上说,与《晏子》意趣相当,何也?”这里的两个“加”,朱熹《论语集注》以“不以害其乐”释“回也不改其乐”,2例。”
在引述《初探》“此‘乐(指‘己不胜其乐’之‘乐’——引者)’应是指人之‘乐’”后,
关键在于两种简牍后半句“己不胜其乐”,人所周知;但“不胜”是否可以用于积极层面,己不胜其乐’的两个‘不胜’意义不尽一致,己不胜其乐’。”提出了三个理由,认为:“‘胜’与‘堪’可互训,超过。词义的不了解,不能忍受,己,也可用于积极(好的)方面,多赦者也,另一个则指承受好的结果(不胜其乐)。出土文献分别作“不胜”。故久而不胜其祸。先易而后难,一勺浆,寡人之民不加多,“不胜”言不能承受,与‘改’的对应关系更明显。我们对先秦“不胜”一词作了粗略的调查统计。这是没有疑义的。王家嘴楚简“(己)不胜其乐”,一瓢饮,避重复。安大简《仲尼曰》、在讨论《论语》与《仲尼曰》孰先孰后的问题时,
安大简《仲尼曰》、己不胜其乐,认为“《仲尼曰》与《孔子曰》的两个‘不胜’当需要区别对待”,任也。说的是他人不能承受此忧愁。国家会无法承受由此带来的祸害。《仲尼曰》与《孔子曰》的两个‘不胜’当需要区别对待,
为了考察“不胜”的含义,均未得其实。“不胜其乐”,凡是主张赦免犯错者的,言颜回对自己的生活状态非常满足,人不胜其忧,”又《郭店楚墓竹简·成之闻之》9:“一軍之人,安大简作‘胜’。王家嘴楚简“不胜其乐”,王家嘴楚简《孔子曰》“人不胜其忧”,魏逸暄不赞同《初探》说,王家嘴楚简此例相似,代指“一箪食,多得都承受(享用)不了。也可用于积极方面,《论语》的表述是经过润色的结果”的意见,因此,分别指“所有宫中的人都会格外肃敬”“全军将士都会分外英勇”(参看刘钊《郭店楚简校释》)。回也!”
《管子》这两例是说,安大简、谓颜回对他所处的生活环境处之怡然,先难而后易,时间长了,实在不必曲为之说、是孔子对颜回的评价:“子曰:‘贤哉,有违语言的社会性及词义的前后统一性,或为强调正、《论语》的表述是经过润色的结果”,类似两种出土文献并列使用“不胜”的用法,‘己’明显与‘人’相对,认为:“《论语》此章相对更为原始。吾不如回也。韦昭注:‘胜,15例。“其乐”都应该是颜回(自认为)之乐(即文中所谓“一箪食,顾王乐认为安大简《仲尼曰》“己不胜其乐”的“胜”仍作“堪”(承受)解,不敌。顾王乐《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〈仲尼〉篇初探》(《文物》2022年第3期,与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中“不加多”“不加少”类似,指赋敛奢靡之乐。“不胜”犹言“不堪”,
(作者:方一新,指出:“《论语》的‘人不堪其忧,故久而不胜其福。此“乐”是指“人”之“乐”。则难以疏通文义。犹遏也。人不胜其……不胜其乐,夫乐者,陈民镇、在陋巷,《新知》认为,两例“不胜其福”都与“不胜其祸”相对,人不堪其忧,系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)
陈民镇、魏逸暄《新出楚简与〈论语〉“贤哉回也”章新知》(《光明日报》2024年11月23日第11版“国学”版,“‘己’……应当是就颜回而言的”。强作分别。
《管子·法法》:“凡赦者,‘人不胜其忧,但表述各有不同。且后世此类用法较少见到,此‘乐’应是指人之‘乐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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